寫在10.18
(一)
上次心理諮詢結束後,我媽連續休假四天,我崩潰了。先解決了最緊急的心理諮商,然後覺得我可以抱著電腦出去上課。事實是,我崩潰了。
最崩潰的一個晚上我想聯繫諮商師再進行一次諮商,結果發現上一次在三天前才結束。
我和老師說身體出狀況請假了兩天,因為一開始說好如果有時間變動要提前三天去溝通調整,所以我是做了如果無法延後這兩節就當我曠課一千塊我不要也要自己好好休息的準備直接通知老師我後面兩次課不能上的。我幾乎沒和錢作鬥爭,而是和自己的好勝心。我非常想按時去上課,花時間整理筆記和複習,參加考試,那是我嚮往的生活。
昨天是我媽又一次休假的一天,也是我有課的一天。我抱著電腦早早出門在咖啡店整理了兩個多小時筆記,然後上課、下課。
再一次震驚於我的專注度和效率,質量就不用說了!我背著書包走在回家路上笑出聲:被學術吸干還是被家庭吸干?以我的忍耐力可能還真能讀到博士(開玩笑)。
原來離開家我也可以成為我想像中的那種人。我好像一直不相信,但事實就是我的智商沒有問題,願意付出時間去學習的話別人花時間能學下來的我也可以。我好像一直覺得我不可以,潛意識裡就覺得一定會失敗。這是環境給我留下的價值觀,刻在血液裡。
(二)
最近,我備份好內容之後註銷了以前的社交帳號。我在裡面發現了2019年寫過的兩段較長的博文。
我怎麼這麼愛反思自己?初中的時候應班主任要求每天寫愚蠢的自省本,顧名思義沒問題也要給自己挑幾個出來。現在回想,應該有些人就是編一些沒在意,而我可是認認真真的在反思自己,好可憐的小女孩!哪怕有提及他人,結語還是說自己努力。
22.10.27第一次和諮商師見面,最初的諮商裡我是非常混亂的。創傷使我沒辦法釐清所有事情,甚至忘記了很多。我以為自己一直都是混亂的。看到這兩篇以前寫的東西,雖然可憐,但是清晰地呈現出我曾經以為的所謂「邏輯」:先抑後揚,反思自己,繼續努力。是什麼殺死了我?是純真善良柔軟。
學習雅思寫作的時候遇到一個題型:提出一個問題問社會上為什麼會出現這種問題,以及如何解決這種問題。例題是肥胖症。我寫:因為吃快餐所以肥胖,應該少吃快餐。因為不運動所以肥胖,應該抽時間運動。
大錯特錯!我也知道自己寫的東西看起來一點都不「高級」,到底問題出在哪?老師說,這種問題的solution必須由第三方來。兒童吃快餐肥胖,那麼解決辦法就是家長給孩子做健康的一日三餐。成人工作忙沒時間運動所以肥胖,那麼解決辦法可以是公司留出固定的時間給員工運動,開設活動日。而不是自己少吃快餐,自己抽時間多加運動。那一刻,我想哭。後來我逢人就提起這件事,大家都有震驚到。
媽連休四天的我的渡難日裡,我至少和三個人說過想死。實際上我會自殺嗎?我不會,或者可能性不大。我那麼痛苦是因為軀體化讓啟動性變差,如果我有力氣走出去,我就知道,我不會。
現在是疲憊的凌晨,睡醒後我要去看耳朵(最近有點耳鳴),見朋友,還有一個德國留學的諮詢。因為要去醫院,我必須洗頭髮。從昨天八點拖到十二點,我還是去洗了這個頭髮。和那三年裡每一個爬不起來從臥室走到廁所的時刻一樣,那種無力感是一模一樣的。但我現在可以努力爬起來了,心裡想著:想死。
我不懂,晚安。
寫在11.13 一個後記
我喜歡在有人的地方沈默。
自己在家隨時播放著我喜歡的播客。她們是我的朋友,我雖然沈默卻也參與了整場。
常常幻想一個場景:和朋友們待在一起,我坐在溫暖柔軟的地方看他們玩耍,有力氣的時候一起參與一會兒,沒力氣就癱在柔軟的地方休息,這讓我覺得幸福。如果身體不舒服,朋友會陪我去醫院,而不是責怪我裝病。這帶給我安全感。
在公共空間也有同樣的感覺,如果我求助,一定會有人幫助吧?而不是像家人一樣對待我。
醒來後檢查耳朵的結果是焦慮抑鬱引起的神經性耳鳴。
受到張春的啟發,10.26進行的諮商中我也說「這個世界對不起我」。
我從家人的聲音中陷入漩渦,穿越幾十年的黑暗坐在21世紀的椅子上。我也為她們覺得這個世界對不起她們。
諮商師說她覺得身邊被我有意無意照顧到的人可能少了一些對我的感謝(主要是家人),所以我說世界對不起我的時候她知道是真的。
我知道自己是一塊金子,有時候也期待別人能發現沈默不語的我是一塊金子。
但是我明白:別人就算知道我是一塊金子,也不會有我自己更清楚我是多少克的。在另一些人看來我是一塊永久不能降解的塑料,存在即為隱患。
而我已經不會被影響了。晚安